不过这里要谈的不是言论自由或者多党竞争,我只是想继续谈谈摄影。
摄影应该通过照片完成自己的使命,给照片加上标题或者配上文字都是毁灭性的错误。原因很简单,那就是文字可以轻而易举地override图片。没有见过提香或者梵 戴克给自己的作品配上说明的,就连画的名字也尽可能的简短。比如"Self-portrait with a Sunflower"或者"Venere di Urbino",而不是现在流行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名字。就好比音乐家应该通过音乐本身来表达自己,而非歌词那种锦上添花的东西一样,摄影者尽管也可以给自己的作品配上一首小诗,但是那样做的结果充其量也就Fidelio,而非Ninth Symphony。
因为文字相比照片实在是抽象得太多了,因此,在满足观者(读者)的意淫方面也有力得多。占满整个版面的一张照片,其威力也敌不过叶脚上的一行短句。因此摄影者如果给自己的作品配上说明,等于是说,我是个二流诗人三流摄影师。
甚至连标题都应该省掉。象"Versailles Parc, 1901"已经是图象本身所能承受的干扰的极限了,最好是取些"Untitled, Denver, 1970-1974"这样的名字。
我觉得相片应该加框。这界定相片的范围,割裂了图象和现实,从而进一步强化之前我们讨论过的照片的暗示。好比电影应该在电影院里观看(一个黑色的封闭环境中,观众被迫相信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和现实无关),相片应该在放大时留边或者置入镜框,不然相片上的图象会逐渐溶解在现实生活中。
摄影基本上可以分为美术摄影(代表人物亚当斯、韦斯顿)和纪实摄影(代表人物卡帕、弗兰克)。第一类主要侧重于表现美,比如风景、人体之类的,第二种复杂些,注意记录真实,第二类摄影者可以是讽刺家、书记员、史诗作者等等等。
当然还有第三类摄影,就是介于以上两者之间的。这种摄影不象美术摄影那样会不厌其烦地置景、布光,但是又比卡帕那种人粗胚得好一点。这类摄影者除了记录这个世界之外,还是希望能够从混乱中发现点秩序,他们和美术摄影者一样,对几何图形有一种强迫性的占有欲。
代表人物:布勒松。
但是不论哪一类摄影,都已经站稳了自己的脚跟。摄影记录现实的功能为别的形式所无以比拟,虽然技术潮流表现为追求全息记录,但是以目前的生产力,别说全息,就连录象记录都还很难普及,这还不包括之前讨论过的相片的心理学优势。照相,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,仍将统治人的记忆。
美术摄影似乎更加欣欣向荣。摄影发明之后,几乎就再没出过什么绘画大师。因为绘画最初的功能,记录已经被摄影接管了。而在抒情方面,美术摄影犹如纪实摄影的策应,也对绘画发动疯狂攻击。摄影虽然不及绘画来得赏心悦目,但是它包含的真实性使得绘画不得不避其锋芒。可以这么说,如果绘画艺术没有在19世纪末期转型印象派的话,古典绘画很可能要彻底消亡。
摄影始终没有被列入七大艺术的行列,这似乎令人沮丧。但是大家不要忘记,一样没有被列入“大艺术”行列的还有电影、戏剧、书法、设计、动画……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些形式不是艺术,而是原来的七大艺术已经扩张了,消解了这些相对历史不那么悠久的艺术。


Edward Weston和Piet Mondrian之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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